大型團膳公司驚傳倒閉，供菜產銷班損失400萬！校園午餐價低、物價飆加疫情，恐壓垮團膳業

學校剛放暑假，就有供應學校團膳的農民遭團膳公司倒帳，面對生計寒冬。台中市團膳大廠勝騏食品公司申請破產，讓供應食材的農民蒙受巨大損失，單一產銷班就損失 400 萬元。農民和團膳公司合作多年，原本相信供應學校團膳絕對收得到錢，豈知仍被無預警倒帳。

勝騏倒閉案並非單一事件，近年物價上漲幅度劇烈，但是營養午餐招標價格長期偏低，難以反映生產成本，2019 年疫情發生後更是雪上加霜，至今已有十家團膳公司倒閉。有團膳公司苦笑說，「能活下來都該敬佩」。農民和團膳公司都呼籲，政府應建立招標價格調整機制，讓團膳價格能夠反映物價，避免團膳與農民雙輸的慘事再度發生。


團膳業者壓力大（照片提供／陳明信）

團膳公司無預警倒閉，產銷班被倒 400 萬

7 月 1 日，台中大型團膳公司之一的勝騏食品公司宣布破產，連帶讓供應團膳食材的農民收取不到積欠的帳款。「從 3 月開始欠下的帳款，全部都拿不回來。」雲林縣西螺鎮蔬菜產銷班第 74 班班長廖瑞生無奈的表示，原本在上週五 (7/ 1) 才跟公司老闆討論收帳細節，隔一天就得知公司倒閉，「怎麼樣都像是惡性倒閉，讓農民承擔公司損失。」

廖瑞生說，其實從去年 9 月，勝騏食品公司就開始延遲付款。基於合作關係超過四年，加上今年 2 月有收取去年底拖欠的款項，因此對 3 月至今的欠款失去戒心。「沒想到等到的卻是錢拿不回來。」他解釋，產銷班是勝騏主要的蔬菜供應來源，所以公司倒閉之後損失慘重。光是自己的損失就將近 100 萬元，而蔬菜產銷班整體更是損失近 400 萬元，「損失至少一成收入。」

雲林縣古坑有機農業生產合作社總經理、大力有機農場負責人柯力誌，同樣是勝騏食品公司倒閉的受害農民。他回憶從去年 12 月開始，公司就開始拖欠帳款，詢問老闆的回應則是「內部整頓」。他心生警惕，減少對勝騏食品公司的供應量，但仍舊損失約十幾萬元。

農民失去收入，也失去對團膳業者的信任

一家團膳公司倒閉，農民除了拿不到欠債，也要煩惱生產的食材要如何消化。柯力誌說明，跟團膳公司合作，需要配合後端學校的需求計畫性生產食材。當團膳公司倒閉，蔬菜也都已經種下去了，「只能自己想新的銷售管道。」

廖瑞生則說明，勝騏食品公司倒閉後，產銷班一週訂單就少了 5000 公斤。「只能等待其他團膳公司把出貨量的缺口弭平。」但他認為，尋找替代的團膳公司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再度信任公司。「都已經跟勝騏合作這麼多年，加上都是學校的招標，我還想這些錢一定會給公司，怎麼知道依然被倒帳？」

雖然在勝騏食品公司倒閉之後，出現農民想組自救會抗爭的聲音，但廖瑞生認為效果有限，難從申請破產的公司要回帳款。「我現在只能去廟裡拜拜，祈求神讓我度過難關。」經歷此事，他不禁擔心以後與團膳公司與農民合作，會不會都是想「養套殺」，壓低招標金額以成功得標，再把成本轉嫁到農民身上。


廖瑞生種植的有機蔬菜主要供給學校團膳。（攝影／楊語芸）

團膳業者的困境：生產成本上漲，週轉失靈就難以生存

團膳公司倒閉衝擊農民生計，除了公司營運不善，也可能是團膳市場機制長久失靈的結果。「首先是生產成本不斷升高。」負責臺中學校午餐的團膳廠商怡饗美食公司處長彭光賢直言，因為物價上漲，加上盡力配合「3 章 1Q」規定，食材成本年年增長。

「通常我們花在食材的成本，就會佔營收 70% 以上。」彭光賢說明，為了達到食材選用標準，有些團膳業者甚至會花 80% 營收在食材上，雖然維持了食材品質，但也增加公司的成本壓力。

中華民國餐盒公會全國聯合會理事長陳明信也指出，食材成本基本上「不低於營收的 60%」。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人事成本，團膳屬於勞務密集的產業，在國內基本薪資增長的情況下，團膳公司的生產成本只會升不會降。

生產成本上漲，但團膳價格卻難以調漲，讓團膳公司營運受到威脅。「尤其學校的營養午餐價格，不應該這麼便宜。」根據陳明信的觀察，學校每餐的團膳價格過低，讓團膳業者不斷接下各種標案來薄利多銷，但也同時增加生產負荷與風險。「而且團膳公司在學校寒暑假時沒有金流，如果遇上營運不周就會有財務危機。」

陳明信補充，自從 2019 年爆發新冠病毒後，已經有約十家團膳公司倒閉，其中勝騏食品公司規模最大。彭光賢認為，學校難以隨著食材成本調高招標價格，團膳公司「能活下來都該敬佩」。依照他的看法，生產成本高昂與招標價格低落的雙重壓力，接下來只會不斷看到團膳公司退場。

期許政府把關穩固團膳市場，營養午餐價格必須反映物價

如何避免團膳公司倒閉、農民血本無歸的慘劇再度發生？廖瑞生希望政府能夠協助監督學校團膳的招標過程，不要為了得標而惡性削價競爭，再把虧損轉嫁到農民身上。而柯力誌則建議政府統合團膳招標過程與後續運作，協助穩固團膳公司和農民之間的信任度。

團膳業者也同意要有政府一同穩固團膳的市場機制。彭光賢不否認每個學校會因為所在地與需求不同而有不同的團膳價格，「重點是希望政府可以把關團膳招標有沒有出現不合理的價格，讓招標在市場機制下也不會走向削價競爭」。

陳明信也提出，目前團膳市場多數還是侷限在地方自治，而少有全國性的討論，也缺乏價格調整機制。他期許政府可以協助結合產官學，建立計算團膳合理價格的方針。讓招標時可以讓得標金額反映即時物價，才能讓團膳可以在兼顧學生食安、用餐品質之餘，同時保障農民與團膳公司的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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